©️ 文/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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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有生命力的东西是会活过来的青年里面的歌曲。
这句话送给曾经辉煌又没落,现在触底反弹、游走在新旧文化与形式交融的。
提到摇滚,北京必须拥有姓名。摇滚的故事,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北京摇滚的故事。生根发芽,遍地开花,萧条凋敝,北京见证了摇滚的前半生。
自小生活在北京的马东,血液里当然有着北京摇滚的硬核精神,抱着拯救摇滚乐的理想主义,做了一档《乐队的夏天》。
作为重燃复兴中国摇滚的大动作,即使有对内容做大刀阔斧的修改,失去了摇滚应有的批判犀利锋芒,也不失为一次振兴中国摇滚的伟大尝试。
行走在复兴中国摇滚长征路,这几年,音乐人都辛苦了。不管是奔着流量金钱,还是为了掌声初心使然,中国摇滚渐渐在焕发生机。
就好比,音乐节遍地开花,Live house野蛮生长,老炮乐队一对一带新人,各种与新文化形式结合重组,中国摇滚谈不上扶摇直上,攀上半山腰也绰绰有余。
但,永远也比不上,当年的经典。
90年代,北京摇滚黄金年代,是摇滚乐在中国的高光时刻,不可复制的音乐时代缩影。
每个自诩摇滚青年的北京爷们无不深受影响,不断回头缅怀纪念,回不去的青春,一生一次的认真。
在那会,焦虑通过一声声嘶吼宣泄,自由通过每一次敲击得到表达,凝聚着壮志未酬的情感回望。
北京摇滚在一代人手中,攀登到最高峰。
摇滚领军人物崔健,年轻人的朝气和寸劲儿在他身上表现得活灵活现。早年参加一场大拼盘的摇滚演唱会,没有准备歌曲就上了,临时创作了一首经典。
其实他的作品很多都是这样,无心插柳,结果却不同凡响。
©️《一块红布》专辑上的崔健
当年崔健登台,裤腿儿一只高一只低,看着就是一不起眼儿的北京青年。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为何你总笑个不够,为何我总要追求,难道我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的第一句出来,现场的观众仿佛是着了魔一般,挥舞着双手,大力摇晃着脑袋,直接被震住了。
当时舞台上,没有现在绚烂的声光电,就朴素的乐器跟几个人矗在台上,但效果非凡,底下瞬间就躁起来了,感觉身体里所有的杂念无奈烦恼都随着音乐释放。
虽然歌词儿简单,但能引起观众的共鸣,说白了就是把自个儿的心声唱了出来,相信喜欢听摇滚的朋友都有这种感觉,也算是一个时代的情绪。
很多人知道1986年崔健在工体,一嗓子吼出了中国摇滚乐的春天,但很少有人知道1979年的“万李马王”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校园乐队,其实他们才是北京最早一批玩摇滚的人。
再来就是1994年,魔岩三杰,窦唯,何勇,张楚,在红磡举办了一场演唱会。即便你现在听着耳生,不知道他们是何许人也,也一定听过他们的作品,比方说《高级动物》《钟鼓楼》等。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内地的歌手想在红磡演唱难比登天,你一个内地人不可能和香港的四大天王争场子,这不是老虎嘴上拔胡须嘛,那会儿乐坛是姓四大天王的。
魔岩三杰和唐朝,打北京出发到红磡丝毫不怯场,一点都不含糊。当时的香港人全部都被震撼人心的舞台魅力所折服,号称是一个时代的经典,不可磨灭的实力证明。
窦仙儿的摇滚故事,就是一个神话。但社交媒体关于窦唯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他骑着小摩托在北京胡同穿梭买菜。要知道这枚摇滚老炮的传奇,可是震惊了摇滚圈的所有人。
窦唯在进黑豹乐队的时候18岁,年龄最小,创作能力最强,这样就应了网上说的窦仙儿靠《无地自容》养活了黑豹乐队30年的趣闻。
由于时代的原因,开放的中国迎来了外来的思潮和音乐,汲取六七十年代的欧美摇滚乐的养分,崔健那一拨人这才让人知道了摇滚。
也是时代的进步,让摇滚渐渐没落。摇滚乐大概相当于一个人的青春成熟期,荷尔蒙爆发期的激情与迷幻。
当年窦唯他们玩的摇滚,其实约等于现在李志他们玩的民谣。真正的摇滚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由于时代原因,北京是文化、政治中心,所有新潮东西都在这里汇聚并传递。
随着外国使领馆纷纷入驻北京,摇滚乐作为当时最新潮的音乐,也一并带入了北京。
在当时北京的地下室里都是披头士、保罗·西蒙等外国新潮音乐人的崇拜者和模仿者。约翰列侬一声枪响,摇滚人心里痛了好久,摇滚巨匠的离开,是时代的悲哀。
中国的摇滚乐其实是在西方现代音乐的浪潮下诞生,并逐渐成长起来的。想进步只能借助外国音乐。
当时最时尚的事情莫过于去西单国贸等地淘“打口儿盘”。什么是“打口儿盘”呢。
在当时管控得特别严,外来进口的CD进入海关,会做一个销毁标记,但不影响试听。这些被打上豁口,或扎个眼的音像制品,就是打口儿盘。这成了北京摇滚青年获取外来音乐最好的方式,最摇滚的标志性画像。
©️复古卡带
看到这里,有人会想,为什么摇滚选择了北京青年,是其他城市的人不配吗?
北京人嘴皮子的利索、骨子里的那股劲儿、追求自由的精神,看啥都挺看不惯的,不就是滋生摇滚乐得天独厚的沃土吗。
每个北京人都极其能说会道,而且说话还不是他们唯一的语言kpi,能说会唱才是硬性考核。唱起摇滚来,就是天生的Rock star。
不说那些摇滚大咖,喜欢摇滚的素人也遍地都是。
学院路五道口,不仅是宇宙的尽头,也是摇滚乐迷集体狂欢的地方。这里有家“嚎叫俱乐部”,最近回春大热的反光镜乐队也是在此处焕发第一春。
地下音乐俱乐部的D-22酒吧,围着它的是清华、北大、北航、北林,搁今天称得上是“学区酒吧”。
你能想象一个被认为是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摇滚,热爱它的却是重本的学生。似乎在D-22的几个小时,是高等教育名校学霸挑灯夜战辛苦科研之后的精神spa。
摇滚的新潮,只有当时最有自由思想,独立意识的大学生才会get到它的内涵和精神。
毕竟,摇滚的不羁,就是鼓励大家逃离现在固有的生活和生活习惯,逃离别人的管控束缚,别给自己设限,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摇滚青年的自由洒脱从来都不要为别人而活着。
爷儿无法忍受这种虚伪,不会变成你的傀儡。这就是北京爷们,也是摇滚内核。
北京,一城千面,有包容有反叛。
作为特立独行的音乐,摇滚很适合在这里扎根。
新鲜的文化与音乐都是摇滚乐的催化剂。
标志性的传统文化,带着京腔京韵的家长里短、现实问题,与叛逆的摇滚精神和自由思潮,摩擦生热,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世间有太多不公平,能做的,
就是借托摇滚用来自心底的呐喊去做最后的反抗,宣泄社会现实性的、个人内心化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