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梅花魂还可以说什么魂、的含义
魂魄二字由来已久,其含义深而广。《左传·子产》曰:“人生始化曰魄,即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说文解字注》曰:“魂,阳气也。”这说明魂是人体阳气的外在表现,依靠魄而发挥作用。脑为髓之海,脑髓充养,则志意强,魂魄有所依,气血调和,人不生病。
魂是神的活动之一,《灵枢·本神》曰:“随神往来谓之魂。”《人身通考·神》中说:“神者,阴阳合德之灵也。惟神之义有二,分言之,则阳神曰魂,阴神曰魄,以及意智思虑之类皆神也。”魄为阴神,是阴精物质所化;魂为阳神,是外在的功能表现。《内经》云:“阳在外,阴之使也。”外在魂的功能活动正是由内在的阴神魄所支配。何谓魂“随神往来”?《人身通考》曰:“盖神之为德,如光明爽朗,聪慧灵通之类皆是也。魂之为言,如梦寐恍惚,变幻游行之境是也。神藏于心,故心静则神清。魂随乎神,故神昏则魂荡。”这段所讲的“光明爽朗,聪
慧灵通”,实际上是脑对外界事物作出的反应。也说明魂是大脑功能活动的外在表现。
《人身通考·神》又说:“人身之神,惟心所主。故《内经》曰:‘心者,神明出焉。’此即吾身之元神也。外如魂魄、志意、五神、五志之类,敦匪元神所化而统乎一心。”按照李时珍“脑为元神之府”论,外在的魂魄、志意、五神、五志之类,都是脑神所主的结果。
魂,也是梦的反应,张介宾说:“魂之为言,如梦寐恍惚,变幻游行之境是也。”(《类经·藏象论》)。《叔苴子》说:“人之魂,宅于心而游于目,故觉境皆所造也。”这里所讲的魂是由心所藏,又说游于目,是视觉对外界事物作出的反应,实际上是指大脑视觉中枢的功能,也是脑神所主的结果。
至于魄,《说文解字注》曰:“魄,阴神也。阳言气,阴言神者,阴中有阳也。”《白虎通》曰:“魄者,迫也。犹迫迫然箸于人也。《祭义》曰:“耳目之聪明为魄。”“两字皆从鬼者,魂魄不离形质,而非形质也。形质亡而魂魄存,是人所以归也。”说明魄是人体的阴神,是表现为内在的功能表现,如耳聪目明。外在的魂死后不复存在,内在的形质死后也将消亡。魂魄于生即有之,不离开人体而独立存在,但又不是人的形质,机体死亡了,魂魄也随机体的消亡而不得用。
魂和魄各有内涵,又相互关联。《朱子》曰:“魂神而魄灵,魂阳而魄阴,魂动而魄静。生则魂载于魄,而魄检其魂。死则魂游散而归于天,魄沦坠而归于地。运用动作底是魂,不运用动作底是魄。魄盛则耳目聪明,能记忆。老人目昏耳聩,记事不得者,魄衰也。”又曰“:阴主藏受,故魄能记忆在内。阳主运用,故魂能发用出来,二物不相离。精聚则魄聚,气聚则魂聚,是为人物之体。”《性命圭旨·魂魄说》曰:“鬼云为魂,鬼白为魄。云者风,风者木。白者气,气者金。风散故清轻,清轻者魄从魂升。金坚故重浊,重浊者魂从魄降。魂昼寓于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见,舍肝能梦,梦多者,魄制魂,觉多者,魂胜魄。盖因魄有精,因精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五者运行不已。”这是魂魄运行及与神意的关系。魂可谓夜神,魄可谓昼神,魂魄相互为用,与神意相连。
二、魂魄的产生与作用
魂魄与生俱来,随身而用,其藏在脏。《素问·六节藏象论》曰:“肺者,气之本,魄之处也。”说明魄藏在肺,魄反应最敏感的部位是毛发和皮肤。
《素问·六节藏象论》又曰:“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肝是阳神魂的寄留之地,依血而生,其感觉外在的能力集中在手,如温度的高低、物体的轻重等,均是如此。作为精神活动的重要营养物质之一的血液,在人休息时,多储藏在肝脾,血液的化生正常与否,直接影响于肝脾,也影响人的睡眠。《齐物论》说:“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说明感觉功能在睡眠时降低,在白昼明显,此谓“魂交”。这是因为人进入了慢波睡眠时期,大脑皮层在无视觉进入的情况下,意识反应相对降低。
魂魄不仅藏于肺、肝,也藏于其他脏腑。肺主气,人的呼吸功能正常,魄才能反应灵敏;肾生髓,脑为髓之海,髓海不足,则魄所不使,魂所不用;脾为气血之源,脾虚则魄所不悟;肝、心(囟)是魂的居定,耳听、鼻嗅、口嚼的功能表现是魄存在的特征。目、舌是感觉程度的最直接器官,感觉程度的高低,都直接关系到人对事物的反映。魄在夜晚固守,目所不见,则所出之梦,即为游魂。
孔颖达曰:“魂魄,神灵之名。谓初生之时耳目心识手足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灵也。附气之神者,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又《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云:“心之精爽,是为魂魄。”魂的作用是表象的,它表现在对温度的高低、物体的轻重、视物的远近、声音的频率、睡眠的浅深、平衡觉的能力、气味的厚薄、听觉的强弱等。魄的作用是实象的,如人的听觉、视觉、感觉、嗅觉、排便、睡眠、平衡等。
葛洪在《抱朴子》中说:“人无贤愚,皆知己身有魂魄,魂魄分去则人病,尽去则人死。”说明感觉,知觉产生于人身,感觉、知觉敏感与否是魂。当固有功能和外在的反应相互不协调时,就会发生疾病,精神病患者大多有这种情况,而固有功能完全与外在的反应相分离时,就意味着死亡。
汪蕴谷在《杂症会心录》中指出:“人之形骸,魄也。形骸而动,亦魄也。梦寐变幻,魂也。聪慧灵通,神也。分而言之,气足则生魂,魂为阳神。精足则生魄,魄为阴神,合而言之,精气交,魂魄聚。其中藏有真神焉,主于心,聪明知觉者也。若精神衰,魂魄弱,真神渐昏。”由此可知,魂魄是神的重要组成部分,神主之于心(囟),正是大脑的功能。魄壮魂聚是从生长发育过程中得来的,当人体发育成熟时,则神明变得灵活,若病邪扰乱神明时,则脑体失用,魂魄散乱。
三、魂魄的病因病机
魂和魄是脑神中的魂神和魄神相互协调的表现形式,“神为阳中之阳,而魂则是阳中之阴也。精为阴中之阴,而魄则是阴中之阳也。”(《人身通考》)阴阳要相互平衡,才能保证机体的正常运作;阴阳离散,病态乃作。
魂的病因病机变化往往与魄的病因病机变化同时存在,其主要表现有:
(一)魂病自发。肝藏魂,郁怒则伤肝,肝郁则气滞,气滞则血郁,则肝魂不收。以致心烦不安、失眠、多梦,肝气及脾,则纳呆、食减。
(二)魂魄同病。如邪热扰乱脑神,意识丧失,感觉异常,视物模糊,神昏谵语,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如癫狂、失眠,最终魂魄分离。
(三)魄病及魂。多见于各种精神病人,《灵枢·癫狂》曰:“狂始发,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辨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由于脏腑内伤,先有魄病,如自悲、善怒、善恐等,继之则忧郁变而兴奋,以狂妄奔走,意识混乱。因内伤精气,使阴火亢盛,阳气不能入于阴分,则出现睡眠不安,梦境纷纭,遗精、梦交、梦寐恍惚,变幻游行等,称之为魂魄不能相抱;又因魂阳魄阴,人之将死,阴阳离绝,称为魂魄相离。
魄的病因病机是本能的丧失和情志活动的异常。如:肾之虚衰,则出现目盲、耳聋、惊恐不安;脾气虚,则思而不记,纳差食少,饮食无味;肝血不足,则视物昏花;营气不足,则皮肤不仁等。另一方面,脏腑气血功能太过也会引起情志的改变,《素问·宣明五气论》说:“精气并于心则喜,并于肺则悲,并于肝则忧,并于肾则恐,并于脾则畏。”本脏功能不足,为他脏所并,使其所主之神过于他脏,遂发生各种大脑所不能控制的各种表现。
四、魂魄的病症及治疗
魂魄的病证与精神神经的异常表现相联系,其中最常见的是失魂证和落魄证。
失魂证,又称离魂证。《灵枢·本神》曰:“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妄不精,不精则不正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毛悴色夭,死于秋。”《灵枢·本神》又曰:“喜乐无极则伤魄。”可见失魂证是情志病,且以狂妄为主要证候。
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离魂异疾的记述:“有人卧则有身外有身,一样无别,但不语,盖人卧则魂归于肝,此由肝虚邪袭,魂不归舍,病名离魂。用人参、龙齿、赤茯苓各一钱,水一盏,煎半盏,调飞过朱砂末一钱,睡时服,一夜一服,三夜后,真者气爽,假者即化矣。”清代鲍相敖的《重订验方新编》中也有离魂证的记述:“忽有人影,与己随行作卧,多则成形,与己无异。用党参五钱(脉有力者用人参一钱,或用高丽参三钱亦可)、辰砂、茯苓各三钱,煎服数剂。形影不见。”这都是幻觉病症,系人在睡眠处于不正常状态时,大离皮层对外界的反应不确切,这种信息反应与皮肤对外界的感觉不协调时,则会出现恶梦,并预感人身之处又有人身。故促进睡眠是一种治疗离魂症的方法。
清代沈源的《奇证汇》中记有金少游治徐太乙之女案,“年十六,许字巨族。而太乙日窘,女忧虑不食不寝,常卧目不瞑。太乙往郡城售丝未归,女卧床上,自言曰:若许,丝止价四钱八分,不满五数,待询其何以知之?答曰:予方随父入市。太乙归,少游也问其丝价,太乙言其数果符。游曰:此离魂病也。用人参、黄连、龙齿安魂等药,平复。”可见离魂证是一种精神疾病。在清代陈士铎《辨证录》中专设《离魂门》,论述十分详细,对临床治疗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落魄证,现今认为是因饥寒交迫,颠泊流离中所产生的各种病证。事实上古代中医所讲的落魄证是类似于现代医学的精神分裂症。张仲景在《金匮》中有“邪哭使魂魄不安者,魂魄妄行,阴气衰者为癫,阳气衰者为狂”之说,今归于中医内科学中之狂证。
魂魄作为中医神的概念之一,其内容众多,涉及情志、精神、脏腑、病理及治疗药物、方剂、针灸等,有待进一步探究。
中国中医研究院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100700) 刘艳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