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作者: 席慕容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乡愁诗,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席慕蓉将这份乡愁用简短的七行三节诗进行概括:第一节写乡音的清新缭绕,笛声“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试想一年四季又有几个晚上没有月光啊,这就隐隐喻出游子无时无刻不在怀恋故乡。第二节写乡情的怅惘,对故乡的怀念渐渐遥远,时间的推移摇落了故乡的轮廓,仅剩一种模糊不清的怅惘,如雾里别离,浓似血却又隔着一层迷蒙的云雾。用雾里的挥手别离来比喻对故乡的模糊而怅惘的印记,是用一种可观可感的具象来描述抽象的主观感受,可谓生动形象、贴切自然。第三层写乡愁的永恒。是从上两层的乡音缭绕和乡情缠绵过渡而来,这在形式上极具新颖意味。层次的渐递使主题由模糊逐渐鲜明。诗人用没有年轮的树永驻游子心中“永不老去”的形象比喻抒发了深似海洋的愁绪和怀恋、怅惘的情感。 作者简介:席慕蓉(1943-),著名诗人、散文家、画家,祖籍内蒙古察哈尔盟明安旗。出版的诗集有《七里香》、《无怨的青春》、《时光九篇》、《边缘光影》、《迷途诗册》、《我折叠着我的爱》等。新作《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用优美的文字和亲手拍摄的照片,记录了席慕蓉自1989年与”原乡”邂逅后,17年来追寻游牧文化的历程。
谢谢邀请。首先欣赏一下这首寄托浓浓乡愁的美诗。
《乡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1971年,20多年没有回过大陆的思乡心切,在台北旧居内赋诗一首。当时,诗人热泪盈眶,沉吟良久,一气呵成了这篇被海外游子不断传唱的《乡愁》。虽说乡愁被历代诗人当作一个永恒的主题,但余光中的这首乡愁则别具一格,将个人的悲欢离合与对祖国的爱和对民族统一融为一体,寄托着浓郁的思乡之情!
这首诗通过描写诗人余光中长期漂泊异乡,流浪海外,对祖国的深深思念。诗歌表达了诗人对故乡、对祖国恋恋不舍的情怀,特别诗歌的最后一句体现了诗人盼望中华民族早日统一的美好愿望。
《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乡愁 余光中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布谷》
阴天的笛手,用叠句迭迭地吹奏,嘀咕嘀咕嘀咕。
苦苦呼来了清明,和满山满谷的雨雾。那低回的永叹调里,总是江南秧田的水意。当蝶伞还不见出门,蛙鼓还没有动静。你便从神农的古黄历里,一路按节气飞来。躲在野烟最低迷的一角,一声声苦催我归去。不如归去吗,你是说,不如归去?归那里去呢,笛手,我问你?小时候的田埂阡阡连陌陌,暮色里早已深深地陷落。不能够从远处伸来,来接我回家去了。扫暮的路上不见牧童,杏花村的小店改卖了啤酒。你是水墨画也画不出来的,细雨背后的那种乡愁。放下怀古的历书,我望着对面的荒山上。礼拜天还在犁地的两匹,悍然牛吼的挖土机。
《当我死时》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
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
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瞭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
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招魂的短笛》
魂兮归来,母亲啊,东方不可以久留。诞生台风的热带海,七月的北太平洋气压很低。
魂兮归来,母亲啊,南方不可以久留。太阳火车的单行道,七月的赤道灸行人的脚心。
魂兮归来,母亲啊,北方不可以久留。驯鹿的白色王国,七月里没有安息夜,只有白昼。
魂兮归来,母亲啊,异国不可以久留。小小的骨灰匣梦寐在落地窗畔,伴着你手栽的小植物们。
归来啊,母亲,来守你火后的小城。
春天来时,我将踏湿冷的清明路,葬你于故乡的一个小坟,葬你于江南,江南的一个小镇。垂柳的垂发直垂到你的坟上,等春天来时,你要做一个女孩子的梦,梦见你的母亲。
而清明的路上,母亲啊,我的足印将深深,柳树的长发上滴着雨,母亲啊,滴着我的回忆,魂兮归来,母亲啊,来守这四方的空城。
《新大陆之晨》
零度。七点半。古中国之梦死在新大陆的席梦思上。
摄氏表的静脉里,一九五八年的血液将流尽。
风,起自格陵兰岛上,意溜冰者的来势,滑下了五大湖的玻璃平原。
不久我们将收到,自这些信差的袋里,爱斯基摩人寄来的许多圣诞卡片。
早安,忧郁。早安,寂寞。
早安,第三期的怀乡病!
早安,夫人们,早安!
烤面包,冰牛奶,咖啡和生菜。
在早餐桌上等我们去争吵,
去想念燧人氏,以及豆浆与油条。
然后去陌生的报上寻吝啬的消息。
然后去信箱里寻希望的尸体。
然后去林荫道上招呼小松鼠们。
然后走进拥挤的课堂,在高鼻子与高鼻子,在金发与金发,在Hello与Good Morning之间,坐下。
坐下,且向冷如密歇根湖的碧瞳,碧瞳与碧瞳,照出吴玲少年的影子,照出自北回归线移植来的相思树的影子。
然后踏着艺术馆后犹青的芳草地,穿过爱奥河畔的柳荫,向另一座摩天楼。
当千里目被困于地平线,我说:“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
火车来自芝加哥,驰向太平洋的蓝岸。
汽笛的长嘶,使我的思想出轨——我在想,一九五九年的初秋,旧金山的海湾里,有一只铁锚将为我升起,当它再潜水时,它会看见基隆港里的中国鱼。
而此刻,七点半,零度。摄氏表的静脉里,一九五八的血液还没有流尽。
早安,忧郁!早安,寂寞!
早安,第三期的怀乡病!
早安,黑眼圈的夫人们,早安,早安!